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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olluvia's Inn.

惩罚

依然是那个深蓝色墙纸的理发店——不过今日喧嚣了许多。在嘈杂的民谣声中,人们在讨论着些什么。在这个世界动荡的年代,似乎每个人都有一言之词。但是令人诧异的是,似乎每个人的倾向都是同样的——对于某些势力,我们好像都有一种反感和抵触,而对于他的敌人们,我们又似乎总是不余其力的表以赞扬和褒奖。这种异样不仅发生在这一方小店中,更发生在无数个角落,感染着人们的情绪。

一定程度上来说,这是很好理解的——不难看出,我们四面楚歌。对于敌对势力,我们总有一种无法避免的警惕。这样的情绪当然无可厚非,但是当这种情绪超过了简单的警惕,就变成了一种敏感,一种抵触。当美国或者其他西方国家取得了一些成就时,我们是应该褒扬还是缄默不言?这恐怕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

如果我们赞扬他们的成就,似乎就成了一种立场的错误。只看名称,这无疑是十分严重的——不过这种错误成立的前提是这种赞扬的确与立场相关。当美国成功将人类送上月球时,苏联主动关闭了同波段的电波以示尊敬。苏联和美国在当时无疑是对立的——无论是政治立场上还是意识形态上。但是这种尊敬却是与国家无关的,这种尊敬是对人类的尊敬。为什么这么说?当美国将阿波罗11号送入太空,当苏联将加加林送入绕地轨道,当美国成功引爆第一颗原子弹……无论立场,无论敌我,这是人类在发展中向前迈出的一步,是整个人类的一个新台阶。正如阿姆斯特朗所说,这是“人类的一大步”。他们固然是某种政治目的的产物,但是确实推动了世界的发展。这是整个人类的胜利。

有人认为,二战时期是人类科技发展最快的时期之一。诚然,二战使得这个世界满目疮痍、血腥遍地,但是,正是因为军事角逐而带来的科技发展,使得我们拥有了现代世界发展几乎所有的物质基础。有的人可能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,因为二战使世界陷入一定的停滞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,在二战结束后的几十年,再也没有那么一个时期,科学界可以那么蒸蒸日上,歌舞升平。

与科技发展随之衰微的还有国家意志。试想,如果现在的美国因为战争实行配给制度,如果苏联模式重新出现,现在的美国人,现在的苏联人,还可以向二战那样,为了国家的命运和前途牺牲自己吗?答案至少是存疑的。长久的和平和安逸使得昂扬的、热烈的、奋进的、团结的国家集体不复存在。那有力量的工人阶级,那与城共存亡的决心的声音,已经渐渐微弱。

所以,有人会不时的感叹,那样的美苏,那样的世界,一去不复返了。这是不少人怀念苏联甚至怀念美国的原因。然而,我们怀念的,是那个在太平洋上迎着联合舰队炮火俯冲的美军轰炸机飞行员,是斯大林格勒冰天雪地中面对德军坦克死守不退的苏联红军,是缅北丛林里和中国远征军并肩作战的美军将士,是那个将人类送上月球的美国,是那个工人阶级有力量的苏联。

我们怀念的真的是哪一个政权、哪一个国家吗?

我们怀念的,是这个国家之中曾经代表着人类文明与尊严的一面,是迷雾中的灯塔,是在发展历史上漫漫长夜中的一束光。

同样,我们赞扬某个国家的成就,也一定不是赞扬这个国家本身,而是这个国家所创造的人类成就的最高峰。

所以回到开头的问题——这种褒奖和立场有关吗?

答案显然是否定的。

— 2022年5月2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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